Obey运动可解释为一种现象学实验,现象学的首要目标便是要唤醒人们对环境的惊叹。Obey运动试图激起人们的好奇心,让他们对该运动和自身与环境的关 系提出质疑。由于一开始会不习惯看到动机不明的广告或宣传,但是在频繁地接触新奇的Obey广告后,会促使人们思考,或许也有可能引发些许挫败,但是却也 能唤回观众对细节的洞察力和注意力。
Shepard Fairey应该不需要多做介绍了吧!如果你在街上看过这样的贴纸:一张Andre the Giant(安德列巨人,摔角明星)的脸,下方有OBEY字样,那么你对他的作品应该不陌生。他创造的这个图像以其特有的方式风行全世界,停止标志和商店 橱窗上的油印贴纸、广告招牌上的巨型海报、涂鸦和刺青,非法制造的各种版本更是源源不绝。它已悄悄融入我们的文化,侵入我们的生活领域,它让我们对所有事 情提出质疑,这也正是Shepard想要传达的讯息。有趣的是这整件事其实是个街头媒体实验;将近十六年来,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 Shepard现象学的实验对象。
以下文字摘自 PlayTimes No.15 部分内容
Shepard Fairey 访谈
你是如何成为现在的Shepard Fairey?这一切又是如何开始的?
伴随我成长的是滑板运动和庞客摇滚乐,我对这类的贴纸、模板、T恤图案情有独锺。我年轻时,喜欢以手绘或模板作画、自制T恤。所以大学也选择艺术学校就读。
大一的暑假我到一家滑板店工作,把自己的手绘T恤和贴纸放在店里寄卖。有个朋友想学贴纸制作,我翻遍报纸找了张Andre the Giant的照片,觉得很有趣,于是建议朋友把那张照片做成模板,但他说这么做很蠢,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做了张贴纸开始四处张贴,贴在滑板公园、俱乐部、市内各处的停止标志上,接着,报纸报导了这件事,开始询问Andre the Giant贴纸是怎么回事,这也让我兴起了从事街头艺术创作的念头。
我的灵感来自涂鸦,其实我不算是涂鸦艺术家,比较象是滑板族。我开始制作那些贴纸时,发现它引起很大的反应,贴出去的贴纸愈多,引起的反应就愈大,人们也就愈好奇。这个创作从无到有,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构想,这也就是故事的开始。
年纪稍长后,我开始应用Andre the Giant这个图案,把它简化成今天随处可见的Obey图像。我把这个图案运用到所有的创作上,并且将以往的作品修正成为更完美的艺术品;另外我还是继续 制作T恤,因为贩售T恤的收入可用来支付我贴在街上海报所花的费用。这是个不错的策略,张贴了这么多贴纸和海报,总得卖些东西来赚取收入。
当我以街头艺术家的身份逐渐打响名号后,愈来愈多人想找我设计,象是T恤、唱片包装、商标等,我就这样踏入平面设计的圈子。
Obey运动已使大众逐渐体认到强大的品牌意识,Obey贴纸及海报成功地散布这个荒谬的讯息,这是你本来的目的?还是无心插柳?或两者皆是?
一开始,只是个玩笑,但后来发现人们在公开场合看到的多半是广告,当他们看到某样东西,却不知道它在广告什么时,更能引发他们的好奇心。 Obey运动利用了人们的品牌意识,他们总认为每样东西都是要促销某个品牌,他们想知道Obey到底在为谁打广告。Obey的神祕性让它掌握更大的力量, 因为人们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此虽然Obey的本意并非品牌广告,而是研究品牌意识周围的所有变量,但它却快速朝向广告发展,并影响它势力所及的所有 人。我问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答案就是你在公开场合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是广告,Obey运动其实是广告的替代品,它在广告上打了个大问号。
你的作品横垮街头运动与企业识别标志,评论家认为你跨越界限破坏了作品的正统性,你对这点有什么看法?
街头艺术是接触大众的工具,它无需经过任何人审查,但它只是昙花一现,无法持久。单单街头艺术无法成就一份职业,因为街头艺术只会花钱,不 会赚钱。我现在的工作,可以让我维持一间收入不多的展览馆或是一份不甚畅销的杂志,用来促销我喜欢的东西,并创造一个创作者得以成长茁壮的空间。如果我只 从事街头艺术,我绝不可能做到现在这样,对我而言,这是我生活的能力,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仍视街头艺术为宝,也仍从事这方面的创作,街头艺术不只是 踏脚石,但它不会让你留名青史,我做的这些事是为了投资我的未来,除了现实的因素,我还考虑到我个人想拥有充满创意的生活方式以及我的同事。那些说我搞破 坏的人实在太天真了,他们不了解这个世界运作的方式。知道创作者生存不易的人不会说这些话,因为他们能够看出我正用自认为合理的方式寻求平衡。
2003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决定设立自己的工作室?能不能请你多介绍一下Studio Number One,以及你在那里的作品?
1990年代中期,我应邀从事平面设计,当时我还不知道如何使用计算机。我在1996年搬到加州与朋友共事,他叫Andy Howell,是位职业滑板选手,也是New Deal Skateboards and Element Skateboards的创办者之一。我搬到加州在他手下工作,还有另外一位Dave Kinsey,他当时在另一家滑板公司担任设计师,我们三个就这样开始筹备我们的商业平面设计作品集,而我也开始向他们学习如何使用计算机。
在1997年,我和Dave Kinsey一同成立设计公司BLK/MRKT(Black Market,黑市),我们在这间公司共事到2003年,因为个人理念差异,我和Dave分家,成立自己的工作室Studio Number One,并拥有100%的掌控权。
Studio Number One只是我在BLK/MRKT工作的延伸,但我认为前者较佳,因为我有100%的掌控权,而且我手下尽是杰出的人才。我们什么案子都接,我们做过 Billy Idol和黑眼豆豆的唱片包装,去年夏天替黑色安息日乐团设计巡回演出的海报,替Johnny Cash的电影“为你钟情”绘制海报,也为Plan B Skateboards设计一系列滑板图案。我们接手的案子范围很广,这是赚钱的好方法,同时也能接触酷炫的玩意儿,很多案子的东西对我都有极大的吸引 力,即使不拿分毫我也想参与其中。这些工作让我得以维持生计,好处是我可以任意挥洒艺术,不必担心销路问题,举例而言,我可以做一张反布什的海报,这可能 会导致某些人不快,但我不必担心这会影响销路,因为我有来自平面设计工作的收入。我认为作为一个无拘无束的艺术家,同时也替客户工作,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 方法。
你认为Swindle的意义为何?对出版现况的意义又为何?现在市面上已有许多其他相关杂志…它有什么不同?
“Swindle”之名来自性手枪乐团的“The Great Rock and Roll Swindle”。庞客摇滚乐改变了音乐界运作的方式,而我们正试图改变杂志运作的方式。我们生产两个版本:像书一样的精装版和平装的报摊版。首先,我必 须声明这是本值得收藏的杂志,我们看到多数杂志内容充斥宣传广告和最新时尚;两个月后,这些杂志的价值已荡然无存。我们想要出版的杂志,不只反映“现 况”,还加上“现况的由来”,象是大众文化的历史。杂志内容偏重艺术、设计、时尚,以及三者间相互的影响,我们也会尽量在每一期都刊登令人回味无穷的故 事,让它的价值不致于瞬间即逝。
Swindle是你的预设品牌广告,替Studio Number One的所有作品及产品线做宣传,从贴纸到T恤,所有在Shepard Fairey的图像上稍作变化的产品皆含包括其中,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Swindle会用来促销我喜欢的东西,它同时也宣传我的设计能力,以及我参与的所有案子,这是个很棒的营销工具。
我们来谈谈Obey服装吧!我是Obey T恤的头号粉丝,我认为它是你街头艺术的延伸,这一点对传递你的讯息有多重要?
我觉得Obey服装只是另一种宣传形式,就像街头海报。藉由这些服装,我想尝试连结我喜欢的街头艺术,让人们欣然接受我对政治、音乐或文化 中的图案力量的想法。时尚的脚步走得飞快,你必须不停地设计,我试着让每样服装设计作品都成为艺术品,就像我的艺术,我对Swindle的观念也是一样, 我不想因为时下流行就设计某些东西,我想设计的东西,是让我在几年后回头看来,能够说这一切都有其意义存在 – 我个人的设计、杂志、街头艺术和T恤图案。
从事这一行将近十七年,画海报、做贴纸、做模板、开服装公司,现在又是设计工作室和杂志,你几乎做遍、看遍所有事情,你对这整个都市/街头现象有什么想法?看来几乎所有人都正掉入这个游戏陷阱里头。
我对街头艺术的喜好永远不会改变,但街头艺术本身有个很大的不同点,即它的表现形式,街头艺术对任何人皆唾手可得,欣赏街头艺术不需花上大 把银两,你也可以做出一张海报或拿起喷漆罐涂鸭。我厌恶的是街头艺术风格渗透进广告和街头艺术家遭企业利用,这对以热情冒险创作但被逮捕的人并不公平;我 也厌恶街头艺术家利用街头艺术作为举办展览的跳板,一旦成功便弃之如敝屣。另外还有一个大问题,由于现今网络四通八达,有些人到外头找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作 画,然后再拍照,假装是货真价实的街头艺术,将照片传送至Wooster Collective或其他网站。我个人认为街头艺术就是要真的走上街头冒险,这听来象是陈腔烂调,但身为艺术家就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些年来我进出警 局十三次,我知道有些艺术家被逮捕一次之后就不再创作街头艺术,他们以街头艺术家的身分自居,但实际上却不事生产。
你认为这个文化是否正在发展阶段,还是已达成熟境界?
我认为它还在发展阶段, 像Space Invader用砖瓦创作,Banksy的精巧模板和监视器上的乌鸦雕像,我认为不断有人会将街头艺术带往新的方向,就像十八世纪的地铁被涂鸦后,当局想 出办法制止,将车厢涂上一层新颜料。所有事物都会随着时间演进,街头艺术也不例外,也许除了用模板和贴纸创作外,还会出现新的创作形式。这一 切之所以意义重大,是因他们使用廉价材料,不需倾家荡产。我认为人们会找到方法抒发自己,无论是否会被起诉,或有关当局清理的速度有多快。我必须承认我很 高兴在十五年前就开始创作街头艺术,当时要从事街头创作比现在容易得多;我之前在纽约每天带着贴纸来来去去,警察也不以为意,但现在贴一张贴纸,你可能就 会被带进警局。
你也设计过一些玩具,像Qee和Dunny等等…你对潮流玩具这个概念有什么看法?这种表现形式又如何传递出艺术家或设计师想表达的讯息?
我认为艺术家可以用任何在其能力范围内的方法,将讯息传达出去。我喜欢玩具,但不会疯狂收集。我对玩具的看法是,制作这些玩具的艺术家,将 之塑造为艺术原型,标价数百或数千美元,但玩具应该是一百元以下能买到的东西;这些玩具总是限量发行,表示它的价值迟早会上涨,但我个人认为,玩具不过是 另一种艺术材料,不同人有不同的使用方式,有些人的创意总是略胜一筹,见识不同的表现手法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某人拥有我欣赏的独特绘画风格,他设计出的玩 具也很可能与众不同。另外,我认为潮流玩具市场会过于饱和,但目前它还是当红炸子鸡,像现在市面上的Kubrick、Qee、Trexi,但我想他们需要 在身形上下功夫,才能让这个市场继续活络下去。
当前设计界你觉得谁游走在尺度边缘?谁走在时代尖端?谁的作品能获得你的青睐?
有几个来自明尼亚波利的家伙,自称Aesthetic Apparatus,他们是疯狂设计师,但同时也接一些商业性的案子,并和一些乐团合作。Ryan Mcginness很棒。还有一些来自洛杉矶的家伙,叫做A National Forest,其中一人在成立自己的公司前曾替我工作。
算是做个总结…有哪些品牌能真的激发你的灵感?哪些品牌曾让Shepard Fairey 甘于放弃金钱?
我是爱迪达的头号粉丝,他们的合作对象像Run DMC、Beastie Boys、Bob Marley和Muhammad Ali都是我尊敬的人;我喜欢爱迪达的球鞋风格胜过其他品牌;我可能也会协助他们在Adicolor活动做店内展示。另外,我还喜欢Stussy这些年的作品,他们的设计质量都维持在一定的水平。老实说,我不怎么崇尚品牌,我大部份的东西都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