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已经逝去多年,但他的作品展仍能引来一波波关注热潮,作为他的一种文化标签的女明星画像,从来就没消失在观众的视线外。那么,他的那些“女人们”你都见过了吗?
好莱坞女星莱莎·明奈利向外凝视,如死人般惨白的脸上,一抹唇红微笑着;琼·柯林斯的嘴巴抿成一条红缝,她没有莱莎光泽油亮的黑发,而是罩着一个浓密的浅黑色“圆环”;黛比·哈里也有湿润的嘴唇,披着一头最平常的金发。
这些图像一看就知道是安迪·沃霍尔的作品,这个男人在世界还没明白过来的几十年前,就知道了女明星的魅力,并一直构建他的女明星图谱。
从6月25日到9月25日,英国曼彻斯特洛利艺术中心举办展览“沃霍尔与女主角”(Warhol and the Diva),收集了沃霍尔一些鲜为人知的女明星画像作品,其中有6幅“万人迷”玛丽莲·梦露的画像,15幅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电影女明星画像,以及一些很少见的表达他对女人面容着迷的“自画像”作品等。
这位艺术家的早期作品都以战后美国人的消费主义为中心,比如他拍摄的坎贝尔罐头、可口可乐瓶以及布里洛盒子,这些女明星形象是一种另类标签,让他在20世纪70年代名噪一时。在那个年代,沃霍尔将目光投向女名人。他采用独特的屏幕印刷技术潦草地记录下简·方达、皮亚·佐多拉等影星的脸部特征。
细瞧这些展览作品,你也许会问:我们这是在看什么啊,是名人还是涂鸦?就像沃霍尔经常大量复制作品再进行叠加的创作手法让人困惑一样,这些女明星肖像背后隐藏的东西,也让人很难辨别清楚。总之,最常规的理解套路就是,沃霍尔,一个自称“得瑟”的男同性恋,爱女人,想把她们变成魅力的图标。
在被沃霍尔的艺术眼光过滤的同时,你不能否认莱莎、琼和黛比的肖像里有一些世俗的东西。沃霍尔总是想让他的作品看起来像“真正的美人”。印刷机的感光过度效应的确使模特有了完美的肌肤。在沃霍尔的世界里,不允许出现黑眼圈,也不能有抬头纹。
这位将毕生精力投入电影的匹兹堡男孩,想把他的完美主义带进70年代。当时“新的好莱坞”正带动起一种新的审美观。这种审美趣味在曼哈顿的夜总会“Studio 54”集中爆发,这家夜总会经常以“粗暴”的做法登上媒体头条(光屁股的侍者和大盘的可卡因不过是小菜一碟)。在那里,沃霍尔经常和他的缪斯女神们,以及来自摇滚乐团、大街上和上流社会的女人们会面。“派对女王”卞卡·贾格尔则将这种趣味诠释得最完美:不论是骑着白马进入“Studio 54”庆祝生日,还是坐在角落与沃霍尔私下交谈,她的裙子都要缩短到腰部。有一天晚上,沃霍尔在人群中偶遇泰然自若的美人利兹·泰勒,沃霍尔半开玩笑地说:“如果能投胎成为泰勒手上的一枚戒指,那将非常迷人。”
但是仔细看沃霍尔这些作品,让人不禁好奇:这些明星真有那么优雅吗?尽管那时PS技术还没有发明,沃霍尔还是会对照片做些手脚。过度感光后,那些女神的照片就像一张白脸上点缀的一些符号,朱红色嘴唇颜色尽失,眼睛不过是几个黑点。由于人性化的特征被过滤,这些卡通式的脸就做好了被丝网印刷的准备。如果有必要,会被复制无数次,然后重叠在一起,成为最终作品。目前,这些印刷作品都价值不菲。
“掠夺”女性的阴柔气质也让沃霍尔着迷。在一些自画像作品中,沃霍尔浓妆艳抹,戴着金色或黑色假发,最让人窘迫的是,他还穿着男性气十足的白衬衫,打着格子领结。这些可不是沃霍尔在家里鬼鬼祟祟的“异装”实验,这个戴银色假发掩饰秃顶的男人,在试验他与女明星之间减少差距的可能性。
1987年,沃霍尔死于常规的胆囊手术,几年后他的重要作品价格暴跌。每个人都好像看穿了他的阴谋,或者认为他的作品不值一看。在沃霍尔“平坦光滑、毫无感情”的世界,他将女明星简化成罐头瓶的形态。艺术界大喊:“我们终于明白了,这种做法没那么高明。”
如今,在他死后差不多25年时,沃霍尔再次声名鹊起,这可能是被人们对女明星的兴趣所带动吧。但沃霍尔没能活着看到他的作品被争相购买。在女性身体成为热门商品的时代,沃霍尔这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肖像作品似乎有着很高的预见性。沃霍尔准确地预见了艺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