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的绘画构图大胆、色彩丰富,并且在西画框架中加入了中国元素,那种中西兼容的笔韵和线条,形成了她独特的风格,造就出了属于她自己的艺术品格。或许很少有人注意到潘玉良对很多艺术门类都有着精深的造诣。她在法国学过油画,又到意大利学过雕塑,回到中国又学水墨画,一生中都在不停的学习创作。遍寻近半个世纪的中国艺术家,已经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画素描、画水墨、精油画、善白描、又搞雕塑、了解西方又深入探究中国女性的内心情感。可以说,她是一位跨领域、有抱负的女性艺术家。
潘玉良不论是气度、修养,还是绘画技术,在中国近现代女画家中,无人可比,在男性画家中,也属上乘。她的画风基本以印象派的外光技法为基础,再融合自己的感受;作画不妩媚,不纤柔,反而有点“狠”的感觉。用笔干脆利落,用色主观大胆,但又非常漂亮。面对她的画总让人感觉到一种毫不掩饰的情绪,她的豪放性格和艺术追求在她酣畅泼辣的笔触下和绚烂的色彩里展露无遗。她与别的西洋画家所不同的是,对各种美术形式都有所涉及,且造诣很深:风景、人物、静物、雕塑、版画、国画都无所不精。她游走于传统与现代之间,挥洒个性、大胆创新,表现自我,取得了独特的极其赋有个人魅力的难以企及的艺术成就。
其中印象派技术和东方艺术情调是她绘画演变的两大根基,由此及彼形成了她艺术发展的轨迹。她喜欢画裸女、静物、表面上似乎很接近巴黎画派,但是单纯从题材方面以巴黎画派来看待潘玉良的画风,其实也是很有问题的,她的创作精神和巴黎画派的沉溺于肉欲的享乐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巴黎画派多数在描写从20世纪初到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那些中产阶级舒适的物质生活和他们对女性人体的审美眼光,趋向于光鲜亮丽的纯视觉体验,普遍缺乏对社会批评的人道主义关怀。不论人像画还是裸体画,潘玉良对人物的描写,直指人性。她画大量的裸体画是出自于学院派训练的价值观和追求艺术精神的本能,其中很少带有好色的眼光。1950年潘玉良中西合璧的风格已趋成熟,特别是她结合中国笔墨技巧的彩墨画。她从学院派油画的训练掌握了形体,从野兽派学到了色彩的自由表达,从后期印象派那里吸收并延续了点描技法,同时融入了中国水墨的笔法和彩墨晕染的气韵。她的画,画如其人,雄壮浑厚,充满着柔情。
潘玉良的人体画,具有独特的风格,她往往先用熟练流畅的黑线勾出人物的造型,然后再点染重彩塑造人体的量感和肌肤的质感。有时候她也用水彩先画出形体,再用墨线强调姿态的动感。在构图方面,她保留了中国画留白的概念,却在留白的部分,改用点描或交错的笔法充满空间。画艺成熟以后的潘玉良,寄情于对女性裸体的歌颂,在一具具饱满的躯体中,看到的是生命的力量和女性自我颂扬的尊严。
从1937年再度赴欧到逝世时的1977年,她旅居法国40余年,始终没有加入法国国籍。旅法期间她洁身自爱,不同任何画廊、书商签约,维持着清苦的生活和独立的人格。尽管因为她的出身,在国内屡受伤害,心痛欲绝,但在她的心中还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祖国和亲人的身边。她曾有过三次回国的打算,但都因故未能成行,这也竟成了她的终身遗憾。
潘玉良为实现丰富人类艺术宝库的心愿,她倾毕生心血和精力,经历过困苦的磨练,创造了“融中西画艺术于一体”的独特风格,留下了展示她多方面艺术才华的大量作品,除了她擅长的油画、国画、白描外,还涉及了版画、雕塑等多方面。她的油画借鉴了现实主义、印象主义及野兽派等众多西方绘画流派的某些风格和韵味,并融入中国传统的线描手法,既丰富了西画的表现手法,又将中国艺术的意境、韵律、诗意蕴藏其中。她构图大胆而夸张,画面奔放而深沉,色彩绚丽而宁静,有着强烈的动感,给人以美的享受。她的国画一反文人画的淡雅,充分发挥西画背景烘染和后印象派的点彩手法,同时又吸收了中国民间艺术的质朴、浑厚、沉静的气韵,成功地将中国的笔墨精神和西画的实体质感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呈现出特有的审美情趣,真不亏是一代画魂,被称为是中国的“女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