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报纸和酒瓶》 胡安·格里斯 1913年“长期以来，艺术界认为20世纪最重要的是抽象艺术。直到30多年前，人们才意识到立体艺术是承上启下的艺术。”欧亨尼奥·卡尔莫纳(Eugenio Carmona)是正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立体主义时代——西班牙电信艺术收藏展”的策展人，他如此评价立体主义艺术。
这场展览已在欧洲和美洲很多城市展出，吸引了超过60万的观众。在中国美术馆的展出是亚洲首展。展览上，人们可以看到18位来自欧洲和拉丁美洲的艺术家创作的43件珍贵的立体主义作品。这些作品几乎都是第一次与中国观众见面，“中国人对毕加索和布拉克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对其他欧洲和拉美的艺术家的原作并不熟悉，这是一次让中国观众近距离重温上个世纪风起云涌的艺术运动的机会。”中国美术馆副馆长马书林说道。
立体主义的开放态度
“西班牙电信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收藏立体主义的作品。”回顾这个国有公司的收藏历程，西班牙电信收藏基金会总监弗朗西斯科·塞拉诺(Francisco Serrano)说，当时的西班牙电信还是国有企业，“收藏也是响应国家号召”。他们以收藏西班牙语国家的作品为主，藏品中最主体的是西班牙立体主义大师胡安·格里斯(Juan Gris)的作品，“此外也有其他欧洲国家的作品”。在立体主义运动中起开拓作用，也最引人注目的毕加索和乔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e)的作品并不在收藏名单中，这和他们的收藏策略有关，也和历史有关。“毕加索虽然是西班牙人，但因为他非常痛恨独裁，所以在弗朗哥统治时代就立下了绝不卖给西班牙政府的原则，而西班牙电信早期是国营企业，因此也无法收藏他的作品。”后来，西班牙电信通过私人收藏家以及拍卖会，逐渐建立起自己的收藏规模。
“毕加索和布拉克掀起了立体主义运动，但很快就不再继续了。他们之后一直坚持立体主义并将之发扬光大的，是胡安·格里斯和格里兹·麦尚杰。”卡尔莫纳说。他在担任西班牙电信收藏基金会策展人和学术顾问之前，在一所大学内任教，教的是古代哲学。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对立体主义的解释也充满哲学气息：“西方视命名为护身符。印象派、后印象派之后就是立体主义。这些作品分开放，你会发现都是不一样的，但不起一个名字又无法理解，立体主义就是如此。”
在他看来，立体主义开启了一个时代，“立体主义之后，凡事均无雷同。立体主义带来了新的事物，世界不同了。没有立体主义，抽象主义是没有意义的。”立体主义艺术家力图在作品中创造结构的美，如何拆解事物再重新组合。一般将立体主义运动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1912年之前的“分析立体主义”，之后进入了“综合立体主义”阶段。
此次展览中的作品都是1914年至1933年之间的创作，属于“综合立体主义”阶段。“这个阶段，毕加索和布拉克已经不再创作立体主义作品，但经由格里斯的影响，从巴黎到拉丁美洲到俄罗斯，都有立体主义艺术家在创作。”在卡尔莫纳看来，“立体主义是开放的艺术运动，要了解西方艺术需要从立体主义入手。它的传承就像家族传统，在很多当代艺术中都显现着自己的足迹。”
女性在立体主义当中的地位，卡尔莫纳认为也十分有意思：“法国的玛丽娅·布兰查德和俄罗斯的冈查洛娃，在同时期的艺术家当中地位都很高，在其他的艺术流派中，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展览中，人们可以见到两位女艺术家的作品，而这正体现了立体主义的开放态度。
大师格里斯
说到立体主义运动，国内观众熟悉的是毕加索与布拉克。事实上，与他们两位并肩构成三大支柱的胡安·格里斯，也是西班牙立体主义运动中的杰出人物。
胡安·格里斯原名何塞·维多利亚诺·冈萨雷斯，出生于马德里一个商人家庭。1906年，他在秘鲁诗人何塞·桑托斯·乔卡诺的《美洲魂：印第安——西班牙语诗歌》诗集的插图里第一次用了J·格里斯，自此这个笔名伴随终身。“这也体现着立体主义和诗歌之间的关系。”卡尔莫纳说。人们可以在展览中看到拉美著名诗人维多夫罗的诗歌与油画结合的作品。
1906年，格里斯迁到巴黎，很快搬进拉维尼昂路13号，与毕加索同住一栋楼。“他在这栋楼里见证了立体主义的诞生，结识了和运动密切相关的诗人和批评家，其中包括阿波利奈尔，同时也认识了乔治·布拉克。”卡尔莫纳说。
1912年，格里斯已经完全融入立体主义。而那时的布拉克和毕加索在他隔壁的画室，杂乱无章的分析立体主义逐渐让位于理性、有序、明确的综合立体主义。在毕加索和布拉克不再创作立体主义之后，格里斯始终坚定地持续创作。“他提出了另类的立体主义，在毕加索、布拉克的作品中从来不会出现自然景色，但在他的作品中却会出现。”卡尔莫纳说道。
“格里斯主张要‘面对自然构图’。先经营结构，再将题材和客观物象依附于该结构。这种方法被他自己总结为‘从演绎到综合’。他希望将画中显示的感官愉悦和立体主义的感官合二为一，将之命名为‘音乐的隐喻’。就审美体验论审美体验，是他绘画的特点。他还认为，‘诗就是画’。”卡尔莫纳认为，格里斯为立体主义流派奠定了基础，他的画“体现色彩、形式和形体，强调感官愉快和诗意”。
这种“面对自然构图”的态度，在卡尔莫纳看来，很多艺术家都无法理解，“他们认为艺术发展的路线是不破不立，格里斯则说，自己如想创造新的事物，一定要有以前的老大师的味道在其中。他真正将立体主义变成了承上启下的艺术，关注反映现实，同时又创造出全新的造型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