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接触到「话剧」这种文学体裁,说来也是或多或少出自本意地主动避开,总是觉得「话剧」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牵强附会的对话与打闹,连情节和场景也只能局限在剧场上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有《倾城之恋》中的为爱颠覆整个香港城般的大动作来得过瘾。所以就先入为主地给「话剧」套上了憋憋屈屈、别别扭扭的封印枷锁。
不过茶馆和老掌柜也确实挺憋屈别扭的,没有天神下凡神兵天降万物祥和,也没有揭竿而起轰轰烈烈扫除障碍。读《茶馆》就仿佛满腔热血浇了地,一记强拳锤棉花,没有大快人心的反转,也没有快意肆行的翻身,只有憋屈只有别扭。
圆滑、逢迎、中庸又有什么用?老掌柜花费大半辈子摸索出来的处世之道在大环境的铁壁铜墙中毫无生存的夹缝。老掌柜就只能遇谁都逢迎,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一辈子机关算尽,够不上大善人的门槛,但也不算的是没有良心:遇乞丐给碗水,碰到打手也会通风报信。唯一摆在台面上的私心就是想保住自家的老茶馆,费尽心机只为能够保留家存的老茶馆。茶馆就是他的命门,茶馆的命就是他的运。
老掌柜没有想过或者说没有尝试过对抗他经历的一个个时代,他一直在适应,仿佛一个后天盲人逐渐适应全然的黑暗。他希冀在黑暗中存活,不管对谁他都说好话,为了不惹怒时代在茶馆里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大家“莫谈国是”“莫谈国是”;为了盘活将死的茶馆一遍又一遍地想改良,结果改良改良,越改越凉。茶馆逐渐凉了,老掌柜也凉了。还有常四爷,旗人的骄傲和做人的尊严在轮番地碾压中最终褪色,最后只能苦笑一声“我爱咱们的国,可咱们的国不爱我啊”。还有醉心搞实业的秦二爷,年轻时一番朝气认为自己定能救国、救经济,老了只能哀叹什么都救不了。
一个人对阵一整个时代,或者说是一群人对阵一整个时代。或许只能像老掌柜一样发出一声声非本意的哀叹。
作者:KisstheFirekk
链接:https://www.jianshu.com/p/2c88d1859515
来源:简书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